禪與靜坐

——選自《普獻法師演講集》民國76110台中市救國團目次

 

 

 

 

前言

 

談到禪,一般人都有一種錯誤的觀念,認為靜坐就是禪,禪一定要靜坐。其實靜坐不一定是禪,學禪也不一定要靜坐,而是透過靜坐的功夫容易達到禪的效果。

在印度的梵文裏面,「禪」通常翻譯成「禪那」,中國話則稱為「靜慮」。禪並不是把我們的心安止在一個境界就夠了,它還包括「觀」。也就是說,參禪目的不只是將我們的心安定下來就可以,更需要開發一種特殊的智慧,這種智慧我們稱為「般若」。「定」,我們通常也翻譯成「三摩地」或「三昧」。三昧是指「心一境性」,將心安住在一個境界上,心跟境合一。

「定」給人的感覺似乎很神秘又遙遠,其實我們是常在入定而不自知。比如我們常想心事想到入神,對於別人的呼喚總是充耳不聞,這也是入定,不同的是這「失魂落魄」的定常使我們出糗臉紅。孔子說過:「心不在焉,視而不見,聽而不聞,食而不知其味。」這也算是一種定境。

只要心與境合一而不移動,就是入定。重要的是「境」有千差萬別,某些境會使人發狂,某些境會使人身心安寧、開發智慧。像賭博的人身在賭中,除了錢,一切妻女的溫柔叮嚀全都拋在腦後,入了這種邪定常給人帶來無窮的後患。

所以「三昧」的要素之一還須「心正安住」。這就要區別什麼樣的定才是正確的、如何才是佛學上所要求的境界。讓我們的身心得到真正的安寧,故稱為「正安住」,而不是「邪安住」。比如把心安住在古董、珠寶、玉器、花草、字畫上,皆不是正安住。比如安住在佛像上,能很清晰的觀照佛的相好、慈悲,引導自己也進入慈悲無貪的心境,而能慈心無瞋地待人接物。

定只是禪的一部分,因為定不是佛教專有的,其他的宗教也有,比如凡夫禪、外道禪等。在佛法來說,這些凡夫禪、外道禪等並不是究竟的,因為它無法徹底解除人生的煩惱、迷惑。有時甚深的定反成為修行的一種障礙。

在二千多年前,有個外道修行者(當時對佛教以外的宗教皆統稱為外道),由於不斷地精進,他能安住在非想非非想定中,得到美妙的輕安快樂,而且在定中可以八萬劫如如不動。後來這個人過世以後,有人就請教釋迦牟尼佛,如此定功深厚的人,死後會往生到哪裡去呢?

釋迦牟尼佛回答:「由於定的力量會使他飛升到非想非非想天,可是過了八萬四千劫,他的定力退了以後,就會墮落為飛狸。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?因為他在山中修定時,常常受到鳥聲鳴叫的干擾,在水邊打坐時,也常因魚躍而不能安寧,因此就很生氣地說:「將來我一定要變成飛狸,把你們這些討厭鬼消滅掉。」因此當他的定功退失以後,就隨著自己的願力而淪為飛狸。

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,也常感到心神的散亂,在經過禪定的修持功夫以後,對人生的態度就會變得更積極、更有自信心。可是當自信心過強時,又會產生副作用,它會使人的我執心過重。因此,只修定力的人發起脾氣來也是很不得了!由於念力的集中,只要心中產生一個念頭或決定,就會很快的在生活中實現。因而對只修定而沒有修慧的人,我們就稱為外道禪、凡夫禪。也由於缺乏智慧的引導,當他產生報復的心態時,就會成為恐怖的暴君,使得雞犬不寧。

所以,佛教的禪不只是「定」的成就,更須「慧」的圓滿,也就是「般若」的展現。般若的作用即是「揀擇為性」—對是非、善惡、空有的揀擇力非常明確清楚;更且「斷疑為業」—即解除心中的迷惑,擁有一顆空靈的心,讓生命如同活泉一般,有源遠流長的活水,源源不斷的發揮出生命的能源。

 

禪的定義

 

中峰禪師說:「禪者何物?即吾心之名也。心者何物?即禪之體也。」這句話即告訴我們:只要能把握住這顆靈明的心,就能得到禪的消息,因為心就是禪的本體。

達摩祖師認為禪的機用則是:「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,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。」這並非要我們拋棄一切的文字、經典,而是要我們拋開平日的思惟模式。平日我們的心總是陷在「相對」的情境裏,比如講「有」,相對的概念就是「無」;看到「明亮」,相應的即是「黑暗」;很高對很低,很寬對很窄等。當我們的思惟被侷限在相對的圈子裡時,即無法進入禪的本體。而不立文字就是要我們跳離平時的教條規範,打破大小、你我等對立的局面,而完全進入萬波化水、萬法歸一的絕待心世界。

六祖大師則說:「禪是以無念為宗,無相為體,無住為本。」人的心念有千頭萬緒,也往往使我們多愁善感,愁腸滿肚。「無念」即是把過去的成敗得失完全拋卻,不使它們成為心中的包袱,而以清新的心去面對一切的事事物物。「無相為體」即是於相而離相,外離一切相,不被世間的差別相(美醜、善惡、貧富、苦樂等)所轉。「無住為本」即是不被萬物所染著,住於無所住,遠離色心諸法,通達實相。

禪宗通常以一句話來概括,即是「離心意識參」。因為心與意識常用相對的概念去捕捉禪,結果是南轅北轍,越離越遠了。在禪的體驗裡,想通過無念、無相、無住、離心意識去參,是一段很艱辛的過程,也非一蹴可及的事。而如何很實際地訓練自己的思緒能夠安定、穩住,這才更符合我們生活的需要,使我們能在日常生活當中點點滴滴地去品嚐和諧的樂趣與效用。為了達到這個目的,今天講座的著眼點放在靜坐上面,希望能帶給大家或多或少的助益。

 

靜坐的目的

 

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顆靈明善變的心,這顆心如果不去加以鍛鍊的話,它簡直是變幻莫測,無法捉摸。當我們的心不斷向外奔馳時,心是散亂無章的,這往往是苦的根源。就像在流動的土壤裏,種子是無法生根長芽的。奔放的心常使人坐立不安,無法靜靜地思考計劃,而造成許多失誤與錯誤,所以說它是苦的根源。當心不再胡思亂想時,它又疲累得昏昏欲睡,讓人無法集中精神辦事。

因此,散亂、昏昧的心,常使人對欲境的抗拒力很薄弱,對外在的種種誘惑無法始終如一地堅持立場,很多的恨事就這樣鑄成。其次,它也使你對煩惱的制服力很薄弱,凡事喜發脾氣,明知脾氣暴躁不好,偏又難以自禁,事後又後悔無限,可是當拂逆再來時,仍是氣衝九霄,無法自抑。另外,它讓你對善事的修習力也很薄弱。這裏講的善事非全指拿錢財去布施,努力求知識也是善事;無條件地去服務社會、幫助有殘障的人也是善事;孝敬父母、處理好家務事也是善事。只要是有利於世間眾生的,皆稱為善事。散亂的心使人面對這些善事無法盡心盡力地處理完善,處處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。

由以上的分析我們知道:昏沉、散亂的心常導致生命力的負效果—做事沒有恆心,缺乏決斷力,遇挫折常感到沮喪,甚至大發脾氣等不良行為。而靜坐的目的即在重新調整我們的身心,使心力集中,意志集中,以開創更美好的明天。

每天面對著許多繁雜的事物,我們的身心也時常處在相互的矛盾與衝突中,而靜坐的功能可以統一我們的思路。

從腦波圖來分析我們的思路,一般是呈w字形的;若經過一番的訓練,則可成為一條直線,變得強而有力。在美國的密宗道場,曾對打坐的人做腦波圖的測驗,發現當人的思緒散亂時,腦波也呈不規則的展現,波浪起伏很大。稍有定功的人,波浪起伏的間距就明顯地縮小。真正到入定的時候,腦波圖則成平穩的直線。

因此,當一個人靜坐到某種程度時,身心即進入非常平衡統一、淨化昇華的狀態。所以經過這種鍛鍊後,即提高了對環境的適應力,能從容地應付各種複雜的情況而不忙亂;也增加了對事物的洞察力,不容易掉入別人的陷阱,遇到事情能冷靜地分析,理性地思考;對情緒的自制力也大大的提高,不再輕易發脾氣,噴火傷人;更堅堅韌了不畏難的生命力,經得起風霜的摧折。當這些能力不斷注入我們身心時,就能加速地成就一切善法。

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他的生命理想、抱負,想為國家、為社會做些有意義的事情,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地去施展這番懷抱呢?惟具有強勁的適應力、洞察力、自制力的人,也就是生命中的強人,才是事業成功的創造者。

有個賣豆腐的人,時常送豆腐到寺廟裏去。有一天,他好奇地問:「師父,你們每天打坐,有什麼好處嗎?」師父回答他:「它能淨化我們的身心,增強思考力。」「那我是否也可以打坐?」「只要有興趣,人人都可以。」他就依樣畫葫蘆,盤起腿來靜坐。突然間他大叫起來:「師父,我開悟了。」「你悟到了什麼?」「我悟到廿年前隔壁老王欠我的豆腐錢未還。」

這故事告訴我們:當這顆心靜下來的時候,它會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。正如拿一盆搖晃的水來照臉,我們所看到的是一張扭曲變形的臉;當水靜止不動時,不但能清晰地看出面目,而且也能把臉上的飾物也照出來。因此,在散亂的心態下,所見到的事物也常是扭曲走樣的動態狀況;透過禪定功夫,我們才能真實的見到人生靜態的真實面目。所以靜坐的功能,能使我們的身心淨化,成就生命的理想。

 

靜坐的條件

 

想學打坐的人必須要培養四個條件:

一、要過著道德規律的生活,否則很容易誤入歧途,走火入魔。當內心沒有犯規的行為,不做虧心的事情,心境才能安,安而後能定,始可步步入佳境。有規律的道德生活就像有健全的雙腳,才能行到水窮處,坐看雲起時。

二、要有慧眼,如此才能分辨什麼定境是正確的。人間的事物常是如幻似真,容易使人看走眼,必須靠智慧來慎思、明辨,或請有智慧的人來當我們的眼睛,引導前行,方能步上正途,得到實益。

三、要有正確的動機。不純的動機就像摻了水的油,不但無法使車子順暢的通行,更減短車子的壽命;更像路旁的荊棘,傷了旁人也刺了自己。好的動機,正如香花美化了環境,也芬芳了人生。以慈悲的心、救苦救難的心、求善求美的心來實踐,必能贏得滿庭芳。

四、要有毅力。事以有恆而成就,業因懈怠而敗壞。猶如鑽木取火,須不停的鑽,而後火出;又如聚柴燒水,須不停地添薪,而後水開。靜坐也是如此,必須不間斷地日日行,夜夜坐,而後苦盡甘來。莫怕登山苦,登頂我為峰;莫畏藥性苦,苦口是良藥。

 

靜坐練習

 

修行靜坐,首先要善調五事:

()調身

在調身的過程中,我們知道腿是最難控制的,所以初打坐的人可以先不用盤腿,只要拿平日上課用的椅子來坐著,身的背部須離開椅背。戴眼鏡的要把它拿下來,衣服要寬敞,不要穿牛仔褲太束縛的,會有壓迫感。

打坐時盤起雙腿的,稱為雙盤,即跏趺坐。盤單腿的則為單盤。盤腿有困難的,兩腿交叉坐也可以。

手放在腿上,兩手掌相疊,左下右上,掌心朝上,兩手拇指輕輕相扣。

下顎要內縮,牙齒要平整地輕輕相扣,舌尖輕抵上顎,或抵在兩牙縫的中間也可以。

頭與脊椎骨要成一直線,不能彎腰駝背,東倒西歪。姿勢端正時,上下的氣息就很容易相通,腿就不會痠麻。所以初打坐的人不妨把注意力放在背部,先求姿勢的正直,不需急著要參禪念佛、明心見性。

除了下顎要稍微用力內縮外,全身都不需用力,要儘量地放鬆、自然。

初學的人,眼睛要雙閉,以避免受外物的干擾。久學的人易昏沉,眼睛可稍稍地張開。房間的光線不要太暗,免得昏昏欲睡,最好能點上柔和的燈泡,光源從背後射過來。若在房間打坐,周圍的物品應力求簡潔,面前空然無物則更佳,免得分散心神。

初打坐的人時間不要太久,五分鐘、十分鐘即可,等坐出味道來,覺得不過癮時,再逐漸增長時間。

打坐完畢後的善後處理也是很重要的。需先摩擦雙掌生熱,而後按摩眼睛周圍,如此可使眼睛明亮,視力不退;其次,按摩鼻側、兩腮、額頭、耳部、頸部、兩手、兩腿,目的在散發打坐時身體所凝聚的熱。打坐後也不能馬上去化妝室大小號,不能吐痰,也不可吃東西、喝飲料,更不可去吹風、洗冷水,最好是在室內散步,等過了半小時之後,才可去做其它的事情。

至於打坐時的身體發抖、肚子發脹等,都是心理所產生的幻象,只要不去理它,它自會消失於無形。

有人則關切打坐時腿痠麻是否會有後遺症。在大陸有個老修行,因年老才學佛,在禪堂見人打坐盤腿自如,而自己骨骼已僵硬老化,腿總是盤不起來,所以見到別人能盤腿而坐羨慕不已。某個夜晚,他就要求同參道友用勁把他的腿雙盤起來,且為了防止忍不住苦半途而廢,更用繩子綁起來,約好明日再鬆綁。第二天清晨大家來看他時,發覺他已倒在地上,因痛麻過度而暈倒,可是並沒有死。從此以後,他的腿不需用手扳就能自動地雙盤了。因此,若能下決心行去,將是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
打坐前勿跑勿跳。用餐之後,最好能過二小時之後再打坐。太疲倦時也不要打坐,免得徒勞無功。

()調息

息有四種相:一是風相,呼吸像颳颱風似地很粗。二是喘相,雖不是風相的氣粗,鼻息仍是結滯不流暢。三是氣息,已沒有結滯不通的現象,可是出入的氣息仍不細密,心仍不能沉靜下來。四是息相,出入息綿綿密密,若存若亡,精神安穩,此心便可靜下來。

()調睡眠

睡眠,每天六、七個小時就夠了,若整日昏昏想睡,這是病態,而非常態。看那貪懶好睡的人,事業上大都是沒有成就的。最好是右側睡,讓肝貼床板(左側臥則會壓迫心臟)。多睡硬床板,少睡彈簧床,免得滋生骨刺。睡慣床板的人,任何地方皆可隨地而臥,隨遇而安,不會有輾轉難眠的煩惱。睡要如弓,左右腳相疊。

睡眠也不可過少。我曾為了珍惜光陰,整晚不睡覺,疲倦時就站起來動動,然後再繼續用功。連續這樣兩夜下來,我發現自己的眼圈發黑,簡直喪失了閱讀的能力。因此睡眠也是不可少的,過之與不及皆是有害無益。

()調飲食

少吃有刺激性的(如辣椒、蔥、蒜)、油炸、煎的食物。最好能素食;生薑在早上吃,晚上則不可吃,據說會傷眼力,使眼睛模糊。也不要太餓、太飽,才能靜心打坐。

()調心

心猿意馬是最難調伏的。經典上教示我們,可以「五停心觀」—不淨觀 、緣起觀、慈悲觀、數息觀、界分別觀,來對治克服我們的毛病。

對男女欲特別強的人,可修「不淨觀」—觀察男女身驅的不淨,五官充滿著眼屎、鼻垢、耳垢、齒垢,體內則是糞便、痰、涕、溺,聚積種種的臭穢不淨,終而生起厭離男女的欲心,不再貪著。

面對愚痴的人,則修習「緣起觀」—觀存在的一切不是單一性的,是很多條件的配合,有它的主因與助緣;懂得因果的法則,對於春去冬來的花謝花開現象,自能釋懷,觀賞而不執著嘆息。

對瞋心很重的人,則修習「慈悲觀」—先觀想至親的骨肉父母兄弟姊妹,我要讓他們喜歡,觀想他們欣喜快樂的模樣,他們歡喜,自己也歡喜;更進而觀想親戚、朋友,一切眾生皆對我有恩,我應以歡喜心與他們相合相應。能時時的如此觀想,自能化戾氣為祥和。對一個修習慈心已成就的人,任何毒物是不能傷害他的。經上記載,有一次釋迦牟尼佛在路上行走,有人放出酒醉的狂象想要傷害他,釋迦牟尼佛即進入慈心三昧,狂象即刻停止狂奔,乖順地跪在佛陀的腳邊。

散亂的心是人生很大的毛病,常影響生命的品質。想讓我們的身心統一協調,可用數息的方法,把心繫在呼吸上,從不斷的數息中,使心無旁騖,而逐漸的專一不散亂。以一呼一吸為一息,從一數到十,如此反覆地數息,稱為「數息觀」;不但簡而易行,又能收回放逸的心。

數息觀又有六個階段:一數:只專心地默數呼吸。二隨:數目字丟掉,不再去計數,只專注地隨著呼吸。三止:當隨的功夫到熟透時,心就止靜下來了,此時就是定成就了。再往上還有四觀、五還、六靜的三個層次,到這裡就是慧成就了,因不屬本文的範圍,就暫且不去探討。

對於凡事都認為我重要、我第一,我慢心重的人,則當修行「界分別觀」。界有六根、六塵、六識的十八界,這是心較細的人才適合起觀,一般人是很難做到的。

以上略說調心的五停心觀,以對治各種毛病的心態,但並非絕對需如此地觀照。也可以用佛號來定心,比如稱誦「阿彌陀佛」或「觀音菩薩」等,而把這四個符號當作你的心,清清楚楚地念。也可配合數息觀,一息念數聲佛號,從綿密的佛號中,也可使人達到心平氣和、雜念不興的統一境界。

 

靜坐之心路歷程

 

在靜坐過程當中,我們可將心的定境分為「九住心」:

1「內住」:通常我們的心都是往外去思考、攀緣,就像猴子攀緣樹枝般,我們的心也是拚命地想去抓住某些東西。當靜坐時,心就掉轉方向,開始往內在的意境攀緣,稱為內住。

2「續住」:當心內住久了,不再跳躍不安,而能在內境上相續而住。

3「安住」:當念頭一起時,馬上就能警覺,這就是安住的境界。

4「近住」:當念頭未起,正在醞釀階段時,就能事先察覺,先為制伏。

5「調順」:到此則對財色名食睡、及色聲香味觸等五塵五欲境的抗拒力很強;對於貪瞋痴三毒也能調伏;對於男女的差別相也泯除了,不再受其干擾。

6「寂靜」:到此雖已不受三毒、五欲及飲食男女的誘惑干擾,心靈上仍有不正的尋伺—比如在打坐當中,忽然想到了你的朋友;或者聯想到死的問題,能不死該多好;如此等等的妄念忽地從心頭冒出。這些不正的尋伺,及貪慾、瞋志、昏沉、掉舉、懷疑等五蓋,在此寂靜的境地,也能一一將其制伏。

7「最極寂靜」:到此對那些國土、親友、里鄰、不死等不正的尋伺,當念頭一起時,就能立即將其消除。

8「專注一趣」:在此就快要入定了,心已能安住在某一境界,而且能相續而住。

9「等持」:這時候是非常明顯地安住在某一境界上。所謂等持,是不掉舉,也不是昏沉,不是散亂,也不是迷迷糊糊地想睡覺。持,即是受持一心,保持在一個境界上,非常的明顯又安住。這時候你的內心非常地寧靜。在這種境界下,就是轉分大乘與小乘修養關鍵。這時當你觀無常時,「無常故無我,無我故無我所,無我所故無我慢,即順得解脫」,這是小乘聖者的境界。大乘則在此空靈當時,起觀法界的緣起、空,而與大悲心、般若智慧相應,則證得佛、菩薩的境界。

靜坐的妙定樂,非三言兩語可道盡的,還需你親歷其中,方識其中味。

 

防魔

 

常聽人說到走火入魔,使得很多人想要靜坐,又覺得心裡怕怕。到底什麼是魔呢?「魔因境有,境由心生」。魔,即是打坐時身心所產生的幻象,當我們不識其幻而執取不放時,就是著魔。

因為我們無量劫來,生生世世見到什麼、聽到什麼或感觸到什麼,這些全部都收入我們生命的「軟體」裏面,當你靜下心來時,這些影像就會一一地重播。正如在一盆動盪的髒水裏,裏面到底有些什麼,我們是無法得知的;當水靜止下來,正是所謂的「水落石出」,各種的陳倉爛貨即一一暴露無遺。而當我們的心靜止下來時,種種前塵往事也跟著一一浮上心頭,不管是恐怖的或是綺麗的,只要你一動心念,產生貪愛或怖畏之心,即是著魔。

所以,任何境界的到來,我們都要有心理準備。「魔因境有」—會著魔,都因持戒不嚴格,沒有道德的昇華,又缺少智慧去抉擇,面對幻境不識其幻,認為是實有,認假作真,受其左右,因而陷入魔境,不得自在;「境由心生」—這些幻境又是從我們內心的妄動感應而生的。當我們洞悉了「魔因境有,境由心生」的迷霧,自能如古代禪師般地「魔來魔斬,佛來佛斬」。也就是把握「不執著」的方針,就能見佛不喜、見魔不憂,不被情境所轉。只要你來個相應不理,自無風雨也無晴。

 

 

結語

 

每一個人都有一顆心,如果我們不加以鍛鍊的話,它就像一堆擺在路邊的廢物,不但無法發揮它的效率,且更成為環境的髒亂,社會的負擔。堆放在路邊的砂石建材雖是雜亂無章的,當我們將其重新排列組合,蓋成高樓大廈時,就能讓人在裡面辦公,遮風避雨,舉辦各種有益人心的講座及展覽。我們這顆心也是如此,在經過靜坐的淨化處理後,它就能轉化成更有用的功能,展現更輝煌的成就。其次,透過靜坐,我們真正想追求的是開拓智慧的領域,打破生命的束縛,進而因人人心靈的淨化,掃除病態的仇怨殺戮,建設人間的天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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