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獻法師與醫師對話:現代人如何善終?

 

/志工聽整理    201946日於山元光寺客堂

(有位賴醫師,他不認識普獻法師,偶然間看到師父的一本書《活得精采,走得自在》,深有同感,於是專程從南部上來元光寺,因而有底下的對話。雖非正式對談,言語間充滿悲心與智慧的流動,引人靜思。以下對話,賴醫師簡稱醫師,普獻法師簡稱師父。)

醫師:我是醫師。以前念師大,後來再去念學士後醫學。我學西醫,但我對中醫也蠻熟悉的。我讀完師父的書:《活得精采,走得自在》,覺得師父很了不起。(醫師的小孩過來給師父行禮)

師父:小孩子不能給他吃冰。大人也不要吃冰,吃冰會變成傷兵。喜歡吃冰的孩子容易近視,大人吃冰的話更不好,冰品跟許多疾病有很大的關係。

醫師:師父對中醫也有研究!

師父:這是健康問題,一個人必須對自己的健康負責。

醫師:我看到書上寫,師父過去曾經因胃潰瘍而開刀,差一點就危及生命。那時候師父幾歲?

師父:大概四十幾歲吧。以前我在台南楠西那邊有個道場,那時候胃穿孔,被送到新樓醫院,然後又轉到奇美醫院,奇美的醫師說「再慢個十分鐘就沒有用了。」因為胃穿孔如果引起腹膜炎就危險了,所以當下就手術了。我記得最痛苦的時候是手術後醒來,發現自己插著鼻胃管,還有肚子這個地方開個洞引流髒的東西,我有那種衝動要拔掉它,那種痛苦是每一分每一秒,我都不能睡覺。

後來我是怎麼度過呢?我用轉念的方法,就是代眾生受苦。我就想:全天下插鼻胃管的人不曉得有幾千萬人,他們的痛苦由我一個人承擔,所以我就說希望你痛一點,再痛一點沒有關係,反正幾千萬人的痛都在我身上。我這樣子想,就能睡覺了。結果七天到了,醫師說「師父,今天要拔管了。」我說「你拔不拔,我都無所謂。」管子拔掉的時候,我就像從地獄到天堂的那種感覺。

醫師:那是西方醫學不得不的作為,但那是用在急救。西方醫學這一百年來讓人敬佩的也就是外科急救,這是西方醫學的特長,但若是養生保健到這樣、年紀大了還這樣做,是有點過分。這個問題需要教育,讓民眾知道這個時代要善終不容易啊!你必須知道現代的醫療環境,我們急救醫術太高明,送去急診,大概二十次救活十九次都沒有問題。所以,怎麼樣更有品質、安然的、自然的老化,一直到善終死亡,是現代必要的課題。那何況我們是有信仰的人,應該把信仰這部分的力道再加進來,幫助有信仰的人得以終老、善終。目前我們有一群人組成一個協會,我們在做這樣的事情。

醫師:有人提到《維摩詰經》不是正統的佛經,而是偏偽經,師父怎麼看待這件事?

師父:我是另外一個角度來看。在佛陀當時,他的對象很多都是厭世苦行的,所以佛講苦集滅道,像《阿含經》裡面都是以苦集滅道四聖諦為主。當時整個印度彌漫厭世的思想,認為做人很痛苦,有生老病死及種種的衝突,家庭問題、社會問題、人際關係,那種厭世思想非常濃厚,所以那時佛陀沒有辦法開展真正佛陀出世的本懷。

那麼這種思想慢慢流傳世間的時候,會發現眾生不一定會討厭這生命,反而是很戀著生命。既然戀著生命,怎麼樣讓這個生命昇華淨化?那必須修兩種學分:一個是般若智慧,一個是慈悲福德,因此大乘經典就這麼應運而生。這是後期佛陀講的,它是原始佛教的精髓再展現出來的。

原始經典講的是「諸行無常,無常故苦,苦故無我。聖弟子住無我想,遠離我慢,順得涅槃。」這是當時應機契時契理的一個說法,但在某一個時空當中,現代人你跟他講人生是很痛苦悲哀、沒有意義,現代人很難接受。

我不把苦集滅道的「苦」翻譯成痛苦,我覺得「人生是苦」這句話翻譯得太簡單了。古代是用刀子刻字,所以翻譯很簡略。我的翻譯是:「只要生而為人、出現生命,就有許許多多的問題圍繞在我們身邊。」我們每天都面對很多問題,佛法就是告訴我們怎麼利用理性去解決問題,而且解決以後你是可以利己利人的。這是佛法的目的所在。而不是說覺得人生是苦、是無常,就悲觀消極厭世。相反的,你要更積極樂觀,而且分秒必爭,因為生命短暫、時間不多,要趕緊去把握,不能拖延。所以,它是一種很積極樂觀的生命觀,佛法真正的意涵就靠我們去傳揚。

「順得涅槃」,最後也是要進入「常樂我淨」,這是當時人心靈的需求,但「常樂我淨」跟「長生不老」又不一樣。你還是有生死、還是有一切問題,但是證到一切空性時,沒有實在的生、也沒有實在的死,那才是常;不是說你證到這個境界以後,你就永遠不死。宇宙間的大自然律,都是諸行無常。

醫師:那是對生命觀、人生觀的豁達。

師父:對!常樂我淨,有實在的常、有實在的樂嗎?這是為了誘導眾生才用這個名詞。 

醫師:關於生老病死,因為我曾在學校教書,比較貼近他們的想法,似乎我們太常這樣子講生老病死的話,會覺得人生只有出生那一個階段比較光明快樂而已,接下來的老病死,大家會有比較灰暗的想法。所以我們把這個觀念稍微修飾一下,我們講「病、老、死、生」。

「病」是人生必經的階段,有它的對治方法,像方才師父對我小孩說不要吃冰,那是教育。人們生病並不是沒有原因,大致就是知識不夠、缺乏養生概念,所以這是可以教育的。對生病這部分,我們協會是透過教育,用義務的健康講座,一年約有五十場,八年來大概講了四百場。

「老」這部分,我們的看法和師父這本書的看法很像,老代表智慧,我們有學習了、有經歷,可以把人生的智慧傳承下去。老是睿智的,令人尊重、讚美的。

「死」這部分就比較難了,大家都不喜歡它。我在演講的時候問大家:「認為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,請舉手。」沒有幾個,但我舉手了。我是用社會觀、生物觀來看待死亡,如果人沒有死亡,這個社會很難承受。假如大家都不會死,長者可以活到二百歲三百歲都不死,我們的空間根本容納不下。所以從社會觀點來看,就像其他生物一樣,人類的死亡是美善的展現,不死亡才麻煩呢!

師父:正確。

醫師:「生」,我們把它放在後面。用《易經》的觀念,小孩就是我們生命的延續。但有一個重點是,看我們延續哪些生命特質給他們,假設你行為不正、觀念錯誤,那也是延續啊。這樣看的時候,生命是不死的。就像佛陀、孔子,他們並沒有死亡,他們一直留存在人們的內心裡面。我們協會目前是往這個方向去和民眾交流。

我們現在比較關心「善終」這部分。我看師父《活得精采,走得自在》這本書作了很多著墨,這些都是經驗的蒐集,但是當我們真正遇到呢?譬如元光寺也會有老菩薩,我們有沒有能力、或者是怎麼去協助他們能夠有善終的機會?寺裡是不是有具體作法去落實呢?

師父:主要是說我們平時都灌輸他們:「死亡是不可怕的!」你們出家,生前已經做了很多善事,未來的生命會愈來愈好。當我們老了,我們像是住在一個破破爛爛的房子,外面下雨,屋裡還要撐雨傘。你認為這個老房子我住了幾十年,很有感情了,我不願意離開。那是很笨的想法!因為,你這個房子還未倒下來的時候,你已經建了一棟很好的別墅等著你,你現在只要呼吸停止,經過這道手續,你就可以搬到那邊去,有什麼好怕!你可以到西方極樂世界、或到其他好的地方,都可以。我們這個身體叫做臭皮囊,捨掉它是很快樂的事情。這個身體讓你使用這麼多年了,你想要繼續用下去是不可能的,換一個生命不是很好嗎!

醫師:這個部分我是可以理解的,這是屬於心境上、觀念上的提升。但是民眾還是會面對不得善終這樣的問題,譬如那時候我在急診室服務時,我看到的生死案例太多了。曾子的時代,曾子臨終時對弟子說:「啟乎足!啟乎手!詩云:戰戰兢兢,如臨深淵,如履薄冰。而今而後,吾知免夫!」那種善終是最棒的。

師父:那是什麼意思?

醫師:意思是,曾子對弟子說:我一生當中戰戰兢兢地保護我的手腳,不敢毀傷身體,這是盡孝道的基本,如今這一輩子我該努力的都努力了,我該盡的責任也盡了,從今而後沒有什麼遺憾了,在我臨終之前終於可以說個「免」字了。

曾子做了一個好典範給後人看。我現在比較難過的就是在這裡,這個時代是不復見如此的善終。我感到疑惑的是,科學不是愈來愈昌明嗎,但是「老有所終」卻愈來愈遠,我在醫院看不到善終,這讓我覺得太難過了!所以我才說:剛才師父講的,那是我們協助他心理的解脫,然而實務上我們還必須有所作為,才能真正的幫助他。那不僅是要心念解脫,心念解脫很好,但是事實上他可以不必受那些苦啊!他可以不插那些管子!他可以不用多餘的急救!那一部分是需要教育的,需要很細膩的醫療當後盾。

現在比較麻煩的地方是,醫療也是一種行業、是一個職業,你要讓它不做這些多餘的醫療,會遇到一些問題——一個是法律問題,不進行急救又怕被家屬提告,還有經濟的考量、營收平衡的問題。醫院成立的時候,就像任何商店一樣,它有收支平衡的需求,它總要有人去繳費,它才有辦法支付這些醫師的薪資。

我們作過統計,一個長者從失能到死亡,在國內大概八到十年。「失能」的定義是:需要一個人協助,你沒有辦法自己一個人盥洗、如廁,你不能自理,需要人幫忙。像這樣要八年才離開世間。哇,這一段時間太長了!另一個問題是,家庭照護的功能已喪失,長者往往必須送到養護機構。想想看,養護機構之所以可以收支平衡,是怎麼樣?就是要有人繳費,它才能獲利嘛。所以不歸路的問題就在這邊,我們不能說它不對,但問題是.....

師父:生老病死,這是逃不掉的。是不是可以這樣:我們中國古代就有那種養生觀念,我們去加強他保健的知識,讓他平時就能保養自己的健康。也就是從事一種正確的保健教育。譬如學生運動跑一跑,馬上就喝冰水,那一定會生病。學校是不是應該要教育他?現在我們不但沒教育他,若是學校老師不給他喝冰水,學生還會怪你。我念中學時常常參加球賽,在滿身大汗後,一大堆汽水冷飲隨便你喝,那時我們還覺得老師對我們很好。所以,像這種健康的知識,我們要教育所有的學生,教他怎樣保養身體。再譬如說,營養午餐也是很多問題,怎樣吃才真正獲得營養,這些都需要好好的教育。

醫師:我們現在講的都是屬於前段的教育,但是後段的部分,似乎我們只能用心境去克服、去轉念,真正遇到的時候,我們沒有辦法去處理。我是希望有機會去落實後段。也就是說,後段如果沒做,那大概就只有靠我們的善念去解脫它。問題是:若我們自己都不能善終,老病死是如此痛苦折磨,那麼當小孩子問我們「父母為什麼把我生下來?老病死這麼痛苦?」我們也很難去圓這個矛盾。也就是說,制度上應該要再進步。

為什麼會發生不得善終這個問題?我覺得是醫療太進步了。以前醫療沒那麼進步,以前也沒有健保,當生命出現危急的時候,家屬會先問「要多少費用?急救了,人會變成怎樣?」很快地,家庭會議就作決定了。現在不是,有了健保,幾乎沒有不急救的;一旦勉強急救,生命是延長下來了,卻是沒有品質,拖八到十年,這部分才是大問題。

很多長者這麼善良,我們卻沒有一個系統來幫助他安老、善終。有些教會有自己的養護機構,但是不便宜,一般人負擔不起。台北有個全國最頂級的養護機構,一個月要付費七萬元。也就是說,這個時代只有富豪才有經濟能力住進理想的機構去終老(也不一定就能善終,只是說他住在比較有品質的環境)。

我們學佛,我會覺得這些非富豪、平凡的老菩薩該怎麼辦?譬如道場,我覺得我們要建立一個互助系統,有醫療團隊當顧問、作後盾,當他遇到病況危急時可以諮詢,早一點知道如何取捨。現在大家都是不知道要怎麼辦,徬徨無助,也不知道搶救的結果如何,就在那邊轉不出來。要當機立斷!就是說,要制定幾套制度應付現代過度的醫療。我覺得那也是轉法輪、也是精進。我們要知道社會怎麼變遷,我們用什麼方法去對治,不然就只能停留在思想上的解脫,或者是把苦悶稍微緩解一點而已。我們為什麼不能恢復到以前那樣自然死亡?以前的長者大多壽終正寢,這對現代人來說太難了。所以我是看了師父《活得精采,走得自在》這本書之後,很想來拜見師父。

師父:我那是很粗淺的想法。書中大部分的內容是在電視臺演講,演講完了,他們打字,我再稍微把一些口語修改,就這樣出書了。

醫師:我的觀察,就是理論啊。譬如我們協會,是由三個公益團體共同組成,有醫師、教師、還有社區大學的講師,大家都是專家,但是我們曾經問說:「哪位老師覺得自己很有機會善終?」結果是沒有人敢舉手。也就是說,我們都在做理論、紙上談兵。

師父:生老病死,我是覺得我們應該讓人們了解:假如人沒有生老病死的話,人類會永遠變成原始社會。如果沒有老、沒有病、沒有死,我們不吃飯也不會死,那我就不必工作、也不追求學問了。因為我要謀生,我必須努力工作、我必須追求學問,我的知識會進步,然後人類的知識碰撞以後,新的知識不斷出現了。所以,人類如果不老不病不死,那麻煩可大了。只是說我們在老病死當中,怎樣把痛苦減到最低,這是比較重要的。這個房子(身體)還可以使用的時候,我們好好善用它,然後存一點錢(福德智慧)去建個別墅,今天添個書桌,明天添個傢俱,有一天住的舊房子腐朽、要垮下來了,你再勉強去修修補補,那是很笨的。我們就趕緊搬去新家就好了嘛。

醫師:大部分是來自家屬的不捨。所以現在要教育的是家屬,讓他們能夠心安。家屬就是不捨,但他們不知道生命有很多保護機制,臨終就是會自然而然、慢慢地會不想吃,身體愈來愈差,最後很自然地就離開人間。我們要教育家屬,不然這個問題沒有辦法解決。譬如:有一個九十幾歲的病人,他喘得很嚴重,我們西醫一定知道是哪裡積水才會這麼喘,竟然如此高齡還給他抽水,這麼一抽當然可以再多活三天、一個禮拜、或一個月,但是我認為沒有必要。

師父:遇到這種情形,通常我都會跟家屬講:這些長者養育我們、把我們教育成人,他對我們付出那麼多,你現在這麼折騰他,你這是一種孝的行為嗎?我們要幫助這個病人善終,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?他現在最不要的是什麼?他唯一的遺憾,就是他不能開口、他不能表達了。關於臨終的現象與照護,我們最起碼要了解:長者最需要的,不是勉強延長壽命,而是好好的讓他走。每一個長者都希望如此!可是你們的孝心呢?反而造成他很大的痛苦,這樣對雙方面都不好。

這個時候真正能夠幫助病人的,第一個就是好好感謝他,跟他道謝;然後告訴他:你交待的事情,我們一定會照你所吩咐的去做。現在是你最關鍵的時刻,你不要掛念我們。假如你掛念我們,你那種難以割捨的心情來離開世間,你未來出現生命是痛苦的,我們也會一輩子都是陰影。為了兩方面都得到利益,現在我們跟你念佛,你聽我們念佛,你也跟著我們念。你嘴巴不能念佛,你在心裡念,那麼佛在你的心中。病人聽到兒女會按照自己的話去做,也沒有什麼好掛念了,就跟著佛去。如果我們把你插管,你也痛苦,你也喊不出來。現在唯一就是靠佛菩薩幫你,帶你去安全的地方、又投胎轉世,沒有什麼好怕的。你如果希望急救的話,對你是傷害痛苦,你未來的生命品質是很糟糕的。不要寄望醫學萬能,醫學不是萬能的!

有一個少將,五十幾歲,年紀輕輕的就被車子撞死了。我到他家,靈堂擺了一大堆雞鴨魚在祭拜。他的太太看到我,就一直哭,哭得不成人形。我說:「這個時候亡者最需要什麼?你這麼一哭,就像鐵鍊把他的心纏住了,他要走走不開。看到你哭,他也心如刀割,兩方面都是受傷。這個時候就是趕緊幫他念佛誦經持咒,好好地祝福他,祝福他跟阿彌陀佛去,否則的話將來會很麻煩。」我就說:「你這樣子哭不行。你再怎麼傷心,現在你不能哭,四十九天以後你才可以哭。你現在就想怎樣來幫助他、利益他,讓他得到最大利益是什麼。」後來她很聽話,就跟著我們念經,也把雞鴨魚肉撤走,換上水果。這樣一起誦經念佛持咒,然後聽師父來為亡者及家屬講開示,一場佛事做下來,他們心也安,走的人也好走,後來亡者的臉相就轉為安祥的相。不然的話,妻子兒女大哭、親戚朋友捨不得,真的是很悲哀!

師父:我們台灣的學校,缺乏宗教教育。在阿根廷、巴西,只要他的學生有某一種信仰,學校一定會請宗教師來講該教的人生哲理給他聽,雖然時間只有短暫一堂課,但是起碼也讓學生了解宗教的意義是什麼。所以學校畢業典禮時,一定會請我們法師去致詞,因為當中有學生信佛教。但是我們缺乏宗教教育,你想認知宗教,你得自己去尋找。因此台灣就有很多詐騙集團,假宗教之名去騙財騙色。

醫師:我看了《禮記》,它沒有特別講宗教,那時是用禮來規範。但是後來禮的精神亡佚之後就麻煩了,現在很少人講禮的精神。

師父:其實古代的經典,像《大學》《中庸》《論語》,都是非常好。

醫師:它可以潛移默化、安定人心。人心先安定以後,人就可以豁達了。

師父:對,smart power。現代人著重功利,科技第一。一個國家的強盛,不是單靠科技,人文很重要。

醫師:我覺得師父是很平實、很理性的,所以我比較好奇的是,以師父您那個時代的教育,您是怎樣塑造這樣的想法?跟其他長者不太一樣。

師父:是這樣子的,我喜歡讀書。我到了美國,跟那些美國朋友也常常交換意見。外國人的書我也喜歡讀,我覺得他們有他們的長處,我們要了解其長處和短處。我也喜歡讀中國古代的書 ,最喜歡的是《論語》。我覺得我們學佛的人心胸要開闊,不一定只讀佛經,聖經、其他宗教的經典也可以看一看。宗教就像一座花園,你喜歡玫瑰花,可是其他花朵也有它的芬芳,你不要因為自己喜歡玫瑰,就想把其他花都剷除,那不對的。學佛人是 open your mind.  從接受其他宗教當中,你了解佛法的特色、殊勝在哪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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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所謂:「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。」謝謝賴醫師遠從台南來造訪,而我們剛好聊到「臨終照護」的議題。

我想說的是:對於現代的人,如何在生命走到盡頭時,能走得自在、走得有尊嚴,這是每個人都需要學習的課題。在宗教上,我們能導引眾生對於生命價值的實踐,給予人生正確方向的教育與引導;但在醫療上,則有賴整個台灣的醫療體系來努力。是否在病人臨終之際,思考如何提供更細膩的醫療照護,而非以種種插管等急救方式,讓病人臨命終時受到更大的痛苦與折磨。這些都有賴醫師、病人、病患家屬,乃至政府與全民,都需要共同來思考的問題。是否讓病人有自主權來選擇,尊重病人的意願,以自然方式因老化而壽終正寢,是不是讓人的生命在最後一刻能保有尊嚴,自在地來告別親友與人世,這樣會不會是一個較好的選擇呢?

就另一個角度來談,佛法說的「因緣果報」,如是因、如是果,一切的業報都是源自於眾生自己所造的業力。在老一輩那些醫療不發達的年代,若與現代來相比,在人的壽命將盡時,反而能得到善終的機率會比較多,這是甚麼原因呢?就「因緣果報」來說,現代的人比起過去的人,因經濟的發達,為滿足口腹之慾,往往「大魚大肉」,各種生靈的肉都宰殺來吃,造了更多的殺業而所感召的業報。就是飲食上有許多農藥的汙染、空氣的汙染、飲水的汙染…,導致癌症等文明病叢生,最後臨命終時,提早接受「現世報」,在種種插管急救的痛苦中,受盡折磨後斷氣而亡。試想,一個人若沒有學佛的情況下,在他身心遭受極大痛苦時,臨命終那一刻又如何叫他能提起正念,來念佛求生佛國淨土呢?於是乎就隨著過去所造的殺業而墮入惡趣,往往去處都不甚理想。

若希望自己將來能得到「善終」的果報,現在就要努力栽培能得到「善終」的因緣---莫殺生,少食眾生肉,多吃健康新鮮的蔬果,不要吃冰,工作之餘重視身心靈的健康與平衡,日常生活中助人為善、廣結善緣,自然在臨終之際,會有好的果報,就不會因各種病苦而遭受到各種的折磨。在此生當中能「活得精采」,在告別人世時也能「走得自在」,這是我對「現代人如何能善終」這個議題,提供粗淺的想法給大家參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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