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行品第18集－普獻法師專網

華嚴十行品第18集

菩薩之所以能在無限的生死當中利益眾生，而不退心又不染著，這個是靠著悲心願力，最重要的是智慧─達一切法的如實相。我們之所以生死輪迴，感受到痛苦，大致說來缺乏智慧。譬如我們在一個房間裡面，突然間斷電了，這時候我們真的是寸步難行，因為這個房間裡面東西太多，一不小心就受到傷害，我們也看不清楚樓梯怎麼走。

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，我們不知道過去，不知道現在，不知道未來，迷迷糊糊。什麼即將發生，不知道；已經發生的，也忘了一乾二淨；就是在眼前當下的事實，我們的了解又有所偏差。等於是說，我們的苦惱來自於誤解自己的身心、誤解外在世界山河大地的真相，所以一切都是在誤解當中，而產生的矛盾衝突困惑。人跟人之間，人跟大自然之間，人跟自己之間，就是不斷的惡性循環，由誤會誤解而產生身口意業的非法非行，造成自我身心以及他人的身心，甚至包括山河大地，都同樣遭受到困擾。

所以，第八難得行菩薩能夠在無限的時空當中來廣度眾生，主要就是靠無二的智慧。無二，這是對我們眾生來講，因為我們眾生生活在相對的世界裡邊。當我說有，馬上我們想到不是沒有；當我說白天，我們馬上會想到黑夜。長短、方圓、善惡、是非，一切在相對當中，我們去分別好壞；從相對當中，我們了解到差別性。那麼，菩薩認識世間的一切事理，不是像我們用相對性的去理解，而是直觀諸法的真實相。這一個真實相超越了語言的表達，所以我們用「無二」。

為什麼叫作「二」呢？在我們眾生的心境裡邊，了解一件事物一定先有主觀的我，然後有客觀的事理，那在主觀客觀、能知所知的對待當中，產生了時間跟空間的概念。主客、時空，就是我們凡夫所認知的世間、相對的世界裡邊，所產生的一個差別相。我們眾生在這個差別相當中去分別，以為在空間時間存在的事事物物，包括我們的身心、世界一切，都是實實在在的。所以，我們了解到的非常有限，往往被主客時空的這個架構之下，我們會錯了意。因為了解的不真實，所以我們處理起來大致說是錯誤而且是顛倒，非常計常，非我計我，非淨計淨，非樂計樂。

眾生在二的世界，二就是相對的世界裡邊，都是被外在的幻相所迷，所以產生了許多顛倒行為。那麼，菩薩超越了二，來理解一切法；在佛法裡面的名詞叫作「理智不二」，理性跟智慧不二。在我們眾生的心境裡面，能知的我、所知的事理，這是永遠相對的，而且在我們認知的過程當中，我們不知道內心的心態，在認知的當下我們並不了解自己的心；這個就是眾生的差別。但是在菩薩的心境裡面，認知的當下沒有一個我以及客觀的理，叫作「能所雙亡」─能知的我、所知的理，能所雙亡。如果我們要再形容的話，就是無有智外理，無有理外智，理智一如，理性跟智慧是一如。

這個是讓我們先了解到聖者無二的智慧，因為無二，所以無著。聖者的心境，通達事物的當下，是超越了我跟我所，理智一如。

何以故？菩薩了一切法、法界無二故，菩薩如是以善方便入深法界，住於無相；以清淨相莊嚴其身。了法無性而能分別一切法相，不取眾生而能了知眾生之數，不著世界而現身佛剎，不分別法而善入佛法，深達義理而廣演言教，了一切法離欲真際，而不斷菩薩道，不退菩薩行。常勤修習無盡之行，自在入於清淨法界。

在我們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，我們用「法」來代表萬事萬物；那麼法的本來面目，我們用「法界」來代表。當我們說「一切法的本來面目」，ㄧ般就會想法界是多大多小、是有還是無。一般認識事物的三個原則：存在的有無，有沒有這個東西、有實在的嗎；第二，品質的好壞，是好還是不好；然後數量的多寡，是一個、十個、百個、千個。

但是，一切法的本來面目是超越了存在的有無、品質的好壞、數量的多寡，我們不能在法之外說有一個單獨存在的法性、法空性。所以這個地方講說「法、法界無二」。我們講法的本來面目，你不要在一切萬法之外去找它的本來面目；我們認識萬事萬物，就是在萬事萬物的當下去了解它的空無常無我性，而不是離開萬事萬物以外有一個空無常無我性的什麼，如果這樣子了解的話，是錯誤的。

有一句話很重要，「空因有顯」，空性是依存在而顯出空性；「有依空立」，有是存在，存在是因為一切是空性，所以才能存在。一切是緣起，那麼緣起必定是空性的；因為是空性，所以必須有因緣才會生起。性空緣起，緣起才能性空。

那麼，一切法的本來面目無以名之，我們說性空或者是空性。因為一切法的本來面目超越了我們用相對性的理解，所以當我們去理解萬事萬物的時候，不是說離開萬事萬物之外有一個什麼。一般人喜歡在萬法之外去假設有一個最初最初的神啊、或者是上帝、什麼人來創造，不是這樣子。萬法就誰創造的？萬法就是萬法去創造的。萬法是萬事萬物之間相互的影響，聚聚散散，在某一個因緣的時候聚成這個樣子，某一個因緣的時候散成這個樣子，不斷的改變而已，沒有最初的第一因。

為什麼要說明這個道理？我們才不會在萬法之外去想像宇宙的第一因是誰，是人、是神、或是萬能的什麼；如果你這樣子去設定的話，那第一步已經錯了。萬法就以萬法為因，萬法沒有在萬法之外有一個第一因，沒有。第一因人格化、加以意志以後，就是變成上帝，主宰我們的上帝。那佛法在這方面來講，叫無神論，沒有神來創造這個世界，世界就是我們全人類共同集體創作。這個世界的好壞，就是我們人類共同的集體創作。這個世界，如果我們去追求最初誰創造，這個叫作戲論，叫作無明，沒有意義了。我們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成立了以後，我們怎麼樣去維護它、愛惜它、疼惜它，那這個才有意義有價值。

所以，從第一因創造論來講，佛法是無神論。但是，如果從我們的精神來講的話，我們還是有精神的；在我們的身心當中，心理的作用那不能否定的，心理、生理、物理的作用是各各不同的領域。

在菩薩的心境裡邊，了達一切法、法界無二，如果去截然的分別說這是萬法，萬法之外有一個法界，這樣認知就錯了。所以，「菩薩如是以善方便入深法界」，菩薩以無二的這個方便來了解宇宙萬事萬物，這個時候就能夠「住於無相」。

空、無相、無願叫作三解脫門。我們到佛寺的時候，有這個三門，不是山上的山，是一二三的三，三個門。寺院外面，還沒有進到佛堂的時候，它有一個牌樓，那牌樓一定是三個門，就是空門、無相門、無願門。

那利根的眾生聽到諸佛說空，說一切法的本來面目是空性的，他當下解脫了；因為空，就遠離了我跟我所，當下遠離了我執我所，這個就解脫了。可是有些眾生根性不夠，聽到諸法空，馬上就想像有一空性，想像空性是怎麼樣子的、是大是小、是方是圓、是青是紅、是赤是白，又執著一個空相了。眾生執著空相的時候，佛不得不又來一個無相，就是叫我們不要去執著這個空，你去想像它是什麼樣子，用想像的都是錯誤的。那麼，通達無相的人就一了百了，但是有些人還是想無相是什麼樣子，這個時候佛又講無願了，無所願求。所以，空、無相、無願叫三解脫門。

菩薩通達了無二，遠離了相對性，就能夠住於無相。所以這個三門有的時候就寫無二、無二門。就是超越了一種相對性的、衝突矛盾的、困擾的，叫作無二門，或者是說不二法門。這是佛法上一些特別的名相，讓我們了解為什麼我們始終都生活在一個相對衝突矛盾的世界，因為我們無始以來透過我跟我所這相對性來認識世界，所以才會產生這麼多毛病、顛倒的行為。

那菩薩了達諸法的空性、無相，是不是就大事已畢了呢？不是的。「以清淨相莊嚴其身」。為什麼？因為眾生都是著相。你看那個佛菩薩都是現莊嚴相，來引發眾生向善向光明。大們到任何寺廟裡面一看，每一尊佛像叫作「菩薩低眉」；眼睛稍微閉起來，張開一點點，叫作三分眼；然後慈悲的微笑，智慧的微笑，讓我們感受到那種祥和寧靜。所以，佛菩薩叫我們不要著相，但是為了攝化眾生，還是現清淨相莊嚴相，這是為了攝化眾生。而且，相從心生，不是刻意去修清淨相莊嚴相；因為是心清淨了，心沒有衝突矛盾，自然就會這個相，相隨心生。一個人常常發脾氣，那看起來就是橫肉滿面，很可怕。

話說有一個雕塑家，有人請他雕塑這個鬼，而且雕塑好多，所以他在幾個月內，他天天想像那個鬼的可怕樣子，青面獠牙，把他刻畫出來。一段時間以後，他家的小孩就不讓他抱抱，看到他就害怕。他就去請問師父：「師父啊，我家的小孩在這幾個月內都不讓我抱，看到我就哭，為什麼？」

師父說：「你做什麼工作啊？」

「我是從事雕刻的，雕刻神像、雕刻鬼像。我最近接了一通生意，要雕塑地獄裡面那個很可怕的鬼像。」

「這個是因為你的心裡面總是想到那個可怕的樣子。現在你自己去照鏡子看看，你滿臉就現出那種鬼相，很可怕很可怕的鬼相，所以小孩子看到你就害怕。」

「師父，那怎麼辦呢？我這個生意非做不可。」

「可以啊，你慢一點再做。你試試看，你現在開始雕塑佛像，你看那個佛像的莊嚴，你天天去想佛像的莊嚴，一段時間以後，你再看小孩子怎麼樣的反應。」

結果他就每天看這個佛像，雕塑佛像，不到一個月以後，小孩子會親自去抱他了。從此，雕塑羅剎鬼畫像的那個生意，他不做了。他說：「我雕了佛像，心情很平穩，小孩子跟我也有親愛的行為。」

這個就是說：相從心生。菩薩不是刻意的去修清淨莊嚴的相，是因為心清淨了，自然就會有這個相出現。所以，一個人想要化妝，真正的化妝品不是用錢買的，那個叫歡喜心。有一個牌子叫歡喜心；歡喜吃飯、歡喜工作、歡喜上班、歡喜堵車、歡喜你的家庭、歡喜你的事業，用歡喜心來面對一切的困擾，用歡喜接受面對一切的挑戰，這個比抹什麼面霜都還好。所以這個品牌值得推展，叫作歡喜心。

一個人常常用歡喜心來面對身心世界的人我是非恩怨，自然就會有清淨相來莊嚴我們的身。擁抱學習，擁抱工作，歡喜面對人生的一切，這樣子的話，你的相就會改，命運也會改。不要去請人家幫你什麼消災、改命、改運，你自己就可以讓你的命運改好。為什麼？勇於接受、面對困難，而不認為這是一個挫折；認為這是讓我生命成熟必須經歷的一個過程。因為老天爺送我們成功的禮物，往往用失敗來包裝，所以我們只有勇敢的把失敗的這個包裝撕開，才能看到成功的果實。

「了法無性而能分別一切法相」：了解一切法無性，無性就是空相。

我們講水，水是什麼性質？水有液態、有氣態、有固態，到底什麼是它的性質？固態有固態的性質，液態液態的性質，氣態有氣態的性質，到底什麼是它的性質？我們說無性。你說固態有固態的性質，但它不一定是固態，有時變成氣態，所以我們說無性。

因為無性，所以無不性。就是在某一個時空當中，它有這個形態、有這個作用，那麼另外一個時空聚聚散散的時候，它又另外一個形態出現了，它又另外一個體性出現了。所以無性就是一切法的本性，無相就是一切諸法的本來面目。

雖然我們是這樣子的說，但是要了解到：諸法的空性，這是一切諸法萬事萬物的共通性原理，叫作空性、叫作無性、叫作無相，但是諸法的形態、作用是千差萬別。所以菩薩了達一切法性，了達一切法無性，但是他能夠分別一切法相。

我說這個房子是空的，桌子是空的，樹木是空的，人物、山川、身心世界一切是空性，這個是約它的存在原理─它存在的當下，找不到一個永遠不變的主體性。但是當這些條件因緣和合的時候，它各各有不同的形態作用，桌子有桌子的形態作用，房子有房子的功能，山河大地有山河大地特殊的意義，這個是千差萬別的。你不能說桌子等於木頭、房子等於大地，不能這麼講。

一切法的差別相是千差萬別的，這個叫作後得智，要從根本智起後得智，慢慢一個一個來學，一個一個來了解它的差別相，了解它的作用，了解它的功能。一般來說，我們講科學家、專家之類，就是在這方面有獨到的研究。那我們說一個開悟的人，他悟到的是什麼呢？存在的一切共通性的原理─空性，身心世界一切都是法空、無性、無相。但是我們要了解語言、了解種種的技術、了解邏輯、了解辯論，這個非得一個一個的透過數理、哲學、化學、環境種種，一個一個去研究。

所以，菩薩了法無性而能分別一切法相，就是得到根本智，又能夠起後得智，這樣子才能夠去攝化眾生。

「不取眾生而能了知眾生之數」：就是說我們看到眾生，馬上有一個概念說有一個什麼出現了，但是我們當下又了解這個眾生是不實在的，是暫時的一個假相。

舉個例子比較容易了解，比如說我們從一歲二歲三歲開始，每年都拍照，到了五六十歲、七八十歲的時候，把這七八十張的相片都擺在一起，哪一張是我？是七八十歲這張照片是我呢？還是五六十歲？三四十歲？一二十歲呢？每一個都是我，但是每一張都不是我，因為現在的我每一分每一秒又繼續在老化，可是在某一段時空當中，那張相片的的確確是我，我的樣子就是那樣，年輕的時候就是年輕。我們每一個人都年輕過，由少而壯而老而病而死，這個差別相是千差萬別，但是它有一個共通性是什麼呢？這個共通性就是不斷的隨著時間空間而不斷的變化、變化、變化、變化.....。

一切都是在變化的過程當中，隨時都是在變化，剎那剎那在變化，不停的變化，這是佛法的一種流動觀，一種動態的世界觀。世界沒有一個固定的、死寂的、不變的一個什麼，沒有。所以能夠不取眾生，而能了知眾生之數，就不會說執著這個眾生好漂亮好高好美，了解這個只是暫時的一個假相。

古代有人說這個小孩子一出生是是白髮千丈了，那我們想不通啊，怎麼小孩子是白髮蒼蒼的呢？它是指歲月不饒人，有一天也是白髮蒼蒼。這是一個形容，他最後的結局就是這個樣子的。現在小孩子出生，頭髮黑黑的，很漂亮啊，可是歲月不饒人，一段時間後就髮白面皺。所以：不取眾生相。

「了知眾生數」，這個「數」不是說一個一個有幾個數目，而是了解眾生的本來面目。

「不著世界而現身佛剎」：不會執著說這個世界是好的世界、不好的世界、是清淨的世界、是五濁惡世的世界，不會去執著這個。因為清淨、五濁這一切一切都是我們眾生內心的差別，而世界的本相不是這樣子的。所以不會著執著這個世界是清淨或污濁的世界，那我們離開這個五濁惡世，我們到那一個清淨世界，不會有這種取捨，不會有這種一取一捨、執一捨一；執著一個，捨離一個，這是眾生的毛病。

菩薩通達空性的時候，沒有這個取捨的現象。這個眾生漂亮、這個眾生不漂亮；這個眾生莊嚴、這個眾生不莊嚴；這個眾生很有錢、這個眾生貧困；菩薩認識眾生的時候，不是透過這些來認識眾生。所以菩薩能夠不著世界而現身佛剎，任何世界只要眾生需要，菩薩就現身在任何世界來利益眾生。

「不分別法而善入佛法」：這個地方講不分別，是說無自性分別。不執著有一個實體性，叫作無自性分別。那無自性分別的時候，就叫作不分別法。

所謂自性分別，就是說一種實存感，當我們六根對六塵一接觸的那一剎那，馬上有一個實存感，有一個主觀實實在在的我，有一個客觀實實在在的世界，這個叫作自性分別，叫作分別妄想心。就是一種實存感，永恆不變的一個實存感，那就叫作自性分別。

不分別法，就是沒有自性分別。雖然沒有自性分別，不執著我跟客觀的這個實在什麼，但是能夠善入佛法，對於法的修學次第、法的深淺、法的義理，菩薩能夠清清楚楚。

所以我們講不分別，這個不分別就是不去執著諸法的實體；但是諸法的相、法相是千差萬別，我們還是要一個一個去學。我們學習佛法，有許許多多的名相，比如說我們的心有五十一種心所，六種根本大煩惱，有八種大隨煩惱、二種中隨煩惱、十種小隨煩惱，有善心所、惡心所，那這些有它的差別相，有它的差別作用。但是，不管善心所、惡心所，它都是空性，不是永遠是如此，隨時都在變化的。

有的時候我們從體來看一切，有的時候從形態作用來看萬事萬物。從體來看萬事萬物的時候，我們大部分都是用無、空來形容；從形態從作用來看，是有千差萬別。佛法有的時候講體性，是講空、沒有，但是形態作用卻是不能否定，還是有的。所以，緣起性空，性空必定是緣起。一切法雖然是空、無相、無願，但是因果宛然，三世因果、六道輪迴是宛然而有。那三世因果、六道輪迴雖然是宛然而有，但是體性是空性的，隨時都會再改變。空，才建立了因果輪迴；因果輪迴才顯示空性。這個要用心來慢慢的體會。

「深達義理而廣演言教」：這是菩薩的善巧方便了。菩薩能夠甚深的通達諸法的義理是空性的，又能深入淺出的把空性的道理讓眾生理解。

「了一切法離欲真際」：眾生在這個欲界當中，因為我們有我、我所，所以產生了欲；欲再往下沉淪的話，就叫作情，情欲、欲情；那再往下沉淪的話，就是佔有；佔有的結果是煩惱，產生傷害。這是我們眾生欲界的情形。

那菩薩呢？通達了無我、無我所，離欲真際。因為無我無我所，所以不會像我們世間的眾生一看到什麼、一聽到什麼，馬上就有一個主觀的我，有一個客觀的事理，然後我們馬上就會想對我有利還是沒有利，或者是能被我享受、被我利用，這個就叫作欲。從認知的那一剎那，很快的有主觀能知的我、有所知的客觀的世界，然後產生了對我有利無利的這種想像佔有，這個就叫作欲。

「不斷菩薩道，不退菩薩行」：一個聖者超越了能、所的認知世界，了一切法離欲真際，這是菩薩的智慧，在他通達身心世界真實相的當下，又能夠保持悲願，所以不斷菩薩道。就是說不執著空也不執著有，也不會沉空滯寂沉迷在空理當中、停滯在寂滅的世界。菩薩不會生活在一個空寂空洞的世界，他是通達一切諸法空，又悲願無盡的去利益眾生。

所以說，「了一切法離欲真際」這是智慧，「不斷菩薩道」這是悲願，菩薩悲智交融的情況是這樣子的。菩薩的悲心當中充滿著悲願，悲願當中充滿著智慧；由智慧去認識這個身心世界的真相，但是這個悲願又是無窮無盡的在利益眾生。有些人說我們修行佛法以後，我們就遠離人間、遠離世間，不管世間死活；不是這樣子的。越是聖人越是關心世間的存亡、人類的這種延續、人類的這種生存，而不是冷冷冰冰毫無感情的，不是這樣子的。「越能通達人性，就越有人性」，簡單講就這麼一句話。

「常勤修習無盡之行，自在入於清淨法界」：為了攝化眾生，所以要不斷的去修學、去學習，結果就能在三界當中來去出入，一切自在。雖然是生活在五濁惡世，但是他的內心是清淨的。用世間的一句話來形容，叫作「同流不合污」，這是非常非常難得。

我們眾生的生命形態是「同流合污」，迷迷糊糊生，迷迷糊糊死，起惑、造業、受苦，同其生死流，然後合造惡業的污染，這是一般眾生的生命現象。

那麼有一種聖者跳開了這個世界了，他只要修無我觀，生命的動力沒有了，招感生死的這個動力─我執我見沒有了，他不再出現生命，叫作「不同流不合污」。這個說來也是不簡單，但不是佛陀所宣揚真正的教義。

佛陀要我們是同流而不合污，同眾生一起生死輪迴，但是不迷糊，心無痴亂；在無限的生死當中來點醒眾生、覺悟眾生，陪伴眾生走向覺悟光明的道路上。所以這個地方才會說到菩薩了一切法的離欲真際，又能夠不斷菩薩道，不退菩薩行，而且時時常常很精進的去修學無盡之行，就是菩薩當於五明中求，學習種種的智識來攝化眾生，這樣自然就能夠在三界當中自由自在。這是講到佛法的悲智交融，也是大乘佛法所要顯示的，在於世俗當中不被世俗所迷惑，而能夠引導世俗的眾生走向覺悟清淨的這個心境。

文殊大士曾經講過一句話，說：「大士涉俗，小士居真，欲求佛道，豈離紅塵？」小士居真，居這個真空寂靜的世界、清淨的世界。大士涉俗，大士就是菩薩，菩薩在這個世俗當中，不被世俗所染。我們要想學佛信佛成佛，我們想求佛道，一定要離開這個紅塵嗎？也就是六祖惠能大師所說的：「佛法在世間，不離世間覺；離世求菩提，猶如覓兔角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