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含第八講：凡聖的分水嶺－普獻法師專網

我們一再強調，佛法不離開我們的身心，也唯有在自己的身心當中找到佛法。

那麼，我們生命的運作離不開五蘊、六入、十二處。五蘊是色受想行識。五蘊色身又具有六根，六根面對六塵，就不斷產生了感受；由於有了感受，就產生了分別想像，然後愛憎取捨的行為就產生了。愛憎取捨的背後，我們總是去假設有一個「我」在認知我的色身、我的感受，我的想像、我的分別、我的行為意志，都是在「我」的掌控當中。事實上，一切都受我掌控的這個「我」，是因為有五欲六塵，六根對六塵，加上我們的無明，所以給我們一個幻覺。

為了解決這個問題，我們必須很理性的去探究，我們時時所感受的世界，為什麼有這個感受？這個感受能維持多久？感受是不斷的變化。我們的想像真的是天馬行空的，不斷分別、不斷想像，而且想像有時是前後顛倒，不能一致。愛憎取捨也是如此，現在很喜歡的東西，待會兒你就不要了；過去不要的東西，現在又要了。所以，感受是無常，想像分別也是無常，愛憎取捨也是無常，從這個當中我們怎麼去找到一個我？你能這樣子慢慢修學以後，就能斷除一切欲愛、色愛、無色愛。

這樣還不夠，還要進一步讓我們的心去觀察呼吸，叫做身念處。身念處可以去除掉舉。

我們的心有許許多多的狀態，其中一個狀態是什麼？這個心七上八下。我們的心如果七上八下的話，它的力量是很薄弱的。當我講「我們的心」，你不要認為有一個永遠不變的主體，那是方便說。我們的精神、我們的心態處在七上八下，叫作掉舉。就像以前的人把水桶丟到井裡面，然後把水提起來，又放下去，又提起來。當我們的心掉舉、七上八下，這個心的力量就很薄弱，沒有辦法控制我們的情緒，沒有辦法讓我們理解真相。

這個心在兩種狀態下是很糟糕的，一個是掉舉，一個是昏沈想睡覺。讀書的時候一直想睡覺，讀得來嗎？讀不來。當你很想睡覺的時候，你去打坐也是不好的。所以，心在昏沈、掉舉的情形下，它的力量是很薄弱的。

我們的身、心中間有一道橋樑，這個橋樑叫做呼吸。呼吸停止，身心就崩潰分散，就死亡了。那麼透過觀察身，專注在呼吸的進出，出息、入息，長短、快慢、粗細，慢慢慢慢這個心調靜下來了。當你專注觀察呼吸以後，慢慢慢慢你會發現我們所謂的生命，實在是太虛無飄渺了。為什麼？一口氣不來，我在哪裡？一息不來，馬上就是生命的結束，什麼金錢、地位、黃金珠寶，都沒有辦法讓我們的生命活生生恢復過來。

所以，在觀察呼吸以後，我們會慢慢發現，我們平時認為我很了不起、我很行、我很有才華、我很漂亮、我很莊嚴的那個「我」，實際上只是我們養成的那種習性，沒有辦法去表達「我」，所以我們用很多東西來壯大自我的聲勢，同時又以這個來向別人炫耀，那就是我慢了。我們眾生已經千生萬世養成的習性，不斷去強化自我意識，強化自我意識以後所展現出來的，就是我擁有很多、我的地位、我的享受、我能支配的，這個就叫做我慢。那麼透過身念處：觀察呼吸，我慢的心慢慢降伏了，安住了。

在我們的內心裡面，掉舉、昏沈、貢高我慢，這些都是很不好的心理，讓我們的生命痛苦、受苦受難。然後我們來一個總結，什麼總結？你所有的欲愛、色愛、無色愛、掉舉、貢高我慢，這一切的總結在哪裡呢？就是無明、沒有智慧。

佛經裡面常常用一種形容詞：晚上如果沒有月亮、沒有燈光，真的是寸步難行；如果有手電筒，走起路來方便多了。無量劫來我們從生到死，從死到生，生生死死、死死生生，其實都是在無明的摸索生命真相的過程。我們一直在摸索生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

一旦我們心安定下來，了解到說我們平時潛意識、下意識所出現的那個自我意識，根本就是虛假，是我們去幻想出來的。那你打破了它，不再把這五蘊和合的身心，在它的背後去假設有一個永恆不變的我、靈魂、自性、佛性、如來藏、真心，你打破這個觀念，就叫做「明」，明了，明眼人，真正了解生命了。

看破了我們平時認為有一個永恆不變的我，那個虛假面被我們參透了，這個時候叫做「明」。學佛到這個地方，就是聖凡之間的關鍵點。有些經典就說「見空成聖」。在五蘊身心和合當中，看不到有一個永遠不變的主體，把這個虛幻的我識透它了，這個就是聖凡的分界點、分水嶺。

初果聖者就是證到無我，他的生死來到邊界了。進一步到阿羅漢的時候，根本就不受生死輪迴的限制，他已經解決生命的問題，輪迴的問題已經解決了。

這個地方問「所以者何」，問為什麼聖凡的分界點通過了，生命就能自在？因為「無常想者能建立無我想，聖弟子住無我想，心離我慢，順得湼槃。」掙脫了我執我見，這種人生命得到了大自在，這個境界稱為湼槃。有些地方把湼槃翻譯為「圓寂」──功德「圓」滿了，煩惱「寂」滅了，我慢沒有了，這種圓滿的生命我們無以名之，給它一個符號，叫nirvana。

非緣種種愛生種種受，非緣種種受生種種觸，非緣種種觸生種種界，但緣種種界生種種觸，緣種種觸生種種受，緣種種受生種種愛。是名比丘當善分別種種界。【契經‧雜因誦】

在我們生命的內涵當中，談到五蘊、六入，然後六根、六塵，然後談到十八界，這是生命舞台裡面經常一直困擾我們的，主角也好，配角也好。再進一步仔細去研究，為什麼你會有感受？感受以後，產生強烈的這種愛，為什麼？

受是從觸而來。觸就是注意的意思。我們說心不在焉、食不知味、視而不見，《論語》裡面有這句話。一個人心不在焉，你講什麼他好像有在聽，但是有聽沒有到，他完全不理解當場的情況。「觸、受、愛」是連在一起的；先注意、接觸了，然後產生感受，受以後才產生愛。那我們修行，就是在受這個階段就要把它切斷。

當我們六根跟六塵接觸的當下，一定會有感受，這個感受就是我們修行的關鍵、人天的差別點。警覺性很高的人，六根跟六塵一接觸了，產生了感受，當下他馬上就能夠分別這是苦受、這是樂受、這是不苦不樂的捨受。啊，感覺來了。然後，不要讓這個感覺掉進愛的陷坑裡——貪戀這種感受、或者討厭這個感受，那你的煩惱已經生根了，那就很難。

所以，修行是在感受的階段，能夠了解這個感受而相應不理，不要讓它繼續產生愛染執著或者瞋恨排拒，這個就叫做修行。

舉個例子來講。各位會不會吃飯？我看你們是不會吃飯，有一天我真的要好好教你們吃飯。第一，不能吃稀飯，吃稀飯很難修行，一定會生病。最好是吃乾飯。不但要吃乾飯，而且要吃糙米飯。你加一點黑芝麻粉，再放一點橄欖油，再放一點我們當地的椰子油，再放一點麻油，先把這三種油調在一起。有些比丘尼身體都不太好，要注意。去製作三寶油──橄欖油、椰子油、麻油三種油混在一起，比例多少都無所謂，通常我都是麻油多一點。

飯差不多六七分飽，不要添太多，沒有吃過糙米飯的人剛開始會不習慣。然後你把芝麻粉二湯匙加進去飯，攪拌以後，就大口大口放在嘴巴裡面，筷子放下，然後你開始念佛(默念)。念佛的時候我是用手指去計數，「南無阿彌陀佛」，咬一下念一個字，左右手指掐一輪就60下，兩輪就咬120下了。這個時候你會發現整個嘴巴內都是口水，整個變成水。在這口水當中，你要發覺每一粒米都被你咬爛了，然後你會發現味道已經出來了；通常不管好吃與否，你嚼了120下以後，全部都變成甜的。

這個甜味已經感受到了，你開始要吞了。怎麼辦呢？要先作意：「我要開始吞」。吞到喉嚨那種感受，吞到胸部那種感受，然後食物進入胃的那種感受，你都要察覺得清清楚楚。你連這個感受都不能覺察清楚的話，你內心裡面的煩惱、那種無形無相很微細的念頭，你絕對覺察不出來。這麼粗的動作—─把飯扒進嘴巴，慢慢細嚼，嚼爛了，開始吞嚥，吞到喉嚨、到胸部、到胃，這些你都察覺不出來的話，你內心深處很微細的雜念、惡念、妄念，你察不出來的。

你這樣子吃以後，因為在嘴巴裡面細嚼，嚼了120下，所有你需要的營養它都幫你製造出來，那叫做仙丹妙藥。仙丹妙藥不是到醫院或哪裡買那一罐幾萬塊的，什麼牛樟汁、靈芝等，不是那些東西。你本身就有，只是你不會用。古代的人就講了：「日飲三百口，活到九十九」。印度有一老人活到一百五十歲，他的秘訣就是細嚼慢嚥；金氏紀錄有這個人，他說我們的唾液真的是寶。

我們談修行，你以為在佛堂打坐誦經念佛才修行，其實吃飯也是在修行。你上廁所，你在動什麼念？你在排便的過程當中，你生理上的感受；你洗澡，對冷熱水所產生的感受，你又動了什麼念頭？行、住、坐、臥，時時刻刻都有感受產生，這個感受有沒有發生情緒上的不穩定？那也是修行的關鍵點。

所以，懂得修行的人，他二十四小時都是在觀察他的感受而不起煩惱，而且從這些感受當中產生智慧火花。噢！所有的感受都是無常、快速變化的一個生滅過程，只是不斷的苦受、樂受、捨受，不斷變化，你只是了解受的產生、消滅、變化，就是生、住、異、滅，那麼你的情緒就穩定下來，不像過去動不動就拍桌子瞪眼睛，大發脾氣。火燒功德林，念再多的經，也就被你桌子一拍給拍走了。

談修行就是這麼簡單！但是你還沒有養成習慣的時候，你感受來了不知道，感受跑了也不知道，甚至感受來了就貪戀執著，哇，這個感受真好真棒，你時時都被感受所矇騙了。各位，我前生父母兄弟姐妹啊，我們已經被騙了幾億萬生幾億萬世了，這輩子不能再受騙了。

有一次，一位法師問我：「師父！你面對死亡怎麼辦？」

我說：「面對死亡，我就欣賞這個死亡的過程。」

我要死亡了，第一個要生歡喜心。為什麼？年邁體衰了，我要把這個破銅爛鐵的身體捨掉它，再拖下去的話一大堆毛病，衣食住行都要人家來伺候我，很麻煩，所以我要歡喜捨掉它。第二，我要很快樂的、安祥的欣賞死亡的過程。我就注意呼吸，吸氣、吐氣，就看著它。身體一定會有痠痛麻癢，噢！有痛的感覺來了，有痠的感覺來了，有不舒服的感覺來了，我知道。我把心放在呼吸的地方，我就看著我死的時候，是吸氣的時候死，還是吐氣的時候死，了解這個過程。

你面對死亡的時候，痛感來了，生歡喜心，「越痛越好，我的業障才能消除。」記住一句話：「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是美事。」一切都是好事，都是業力的安排，安排得真巧妙。

我看你們的眼皮很重，還是講個故事好了。有一個國王天天在皇宮裡面，人家對他恭恭敬敬的，他覺得很無聊，就說：「你們誰有辦法可以讓我快樂一天？」有位大臣說：「皇帝啊！我們到深山去打獵。」「什麼是打獵？」「你只要跟我們去就知道。」

好了，大臣就帶皇帝到深山裡面去。他們一直去找野兔、山羌，一不小心皇帝被老虎咬斷一隻手指。皇帝很生氣，「你帶我來打獵，我的手指被咬斷，很痛，趕快回宮吧。」

一回到皇宮，有個大臣就說：「皇帝啊，恭禧你，業力安排得很巧妙，業力真是偉大。」皇帝說：「你怎麼講這樣子的話？」「對啊，這業力安排得真好，把你的一根手指咬斷。」「我痛得要死，你還在旁慶賀？簡直胡說八道。」皇帝一生氣，說：「把他關起來，改天我要把他殺掉。」

隔了幾天，皇帝在皇宮又感覺很無聊、沒事做，又有大臣說：「上次沒有打獵成功，這次我帶你去，絕對有獵物可以打，很刺激！你只要看到動物出現，把箭射過去就沒錯了。平常你桌上的東西都是有人幫你抓來給你吃的，今天我們去看看平時吃的東西的本來面目。」

好了，皇帝又跟另外一個大臣去打獵，結果在深山被野人逮捕了，那些野人要抓人來祭拜他們的祖先，他們認為如此就可以平安。結果皇帝被抓起來，把他衣服脫掉，檢查一下，準備把他吊起來用火燒。

突然，有個野人說：「停止！停止！這個人身體不全，因為他少了一根手指，我們祖先不喜歡。」那就把旁邊那個大臣抓過來，他全身都是好好的，四肢沒有缺陷，可以火燒來祭拜祖先。野人就把皇帝放掉，說：「你走吧！我們不要你。」

皇帝驚慌失魂回宮以後，就問了：「前幾天我叫你們把他關起來的那個大臣呢？」「皇帝啊！我們在等你下命令。你下命令，我們就把他殺掉。」「快把他放出來。」

皇帝對那個大臣說：「你那天跟我說：我的手被老虎咬掉了，業力安排得真是太巧妙了。我因為少了一根手指，野人竟然就不要我，我旁邊那個大臣就被他們殺來祭拜祖先了。」。

各位，我們今天見面，算不算業力安排？安排得非常巧妙，該來的就來了，不該來的就沒來。

我覺得很奇妙的，冥冥之中我們的背後就有業力在推，把我推到美國，又把我推到阿根廷，又到巴西、智利、巴拉圭、烏拉圭，然後又推到巴拿馬去，又到加拿大、德國、紐西蘭，很奇怪的，根本不在我們生涯計畫裡面，就隨著業力這麼飄過來飄過去。然後，很不可思議的因緣，就來到馬來西亞的吉隆坡、檳城。今年我們先到檳城，過幾天再到吉隆坡。每一生每一世我們都是在飄泊流浪。那你要養成一個習慣，不管飄到什麼地方，吃得、睡得、做得、還要捨得。

古代人說三從四德，在家從父，父親叫你嫁給誰你就嫁給誰，沒有第二句話。出嫁以後，你自己沒有自由，就是從夫，丈夫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。丈夫死掉了，怎麼辦？夫死從子，兒子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。

古代的「三從」實在太不理性，一個人完全沒有自我意志，都是聽人家指揮，這個不對。在這個時代，我把它改成：所有一切眾生，你生命中一定要有個崇高理想，那信佛學佛的人我們是從佛、從法、從僧，叫做三從。

四德呢？古代是婦德、婦言、婦容、婦功，說女人在家要會繡花、作家務，要打扮漂漂亮亮的。我現在把它改為：第一個吃得，懂得作菜作飯，懂得吃，吃出健康來。要怎麼吃才會健康？千萬不能吃炸的，因為「油炸毁人容」，炸過的東西吃了會毁你的面容，長出很多奇怪的東西；然後「冰水斷人種」，冰吃多了，你要生孩子是不能生的，而且病一大堆。那怎麼吃呢？剛才講過了，一定要吃飯，吃糙米飯，然後吃飯不配湯，每一口飯咬120下，仙丹妙藥就這麼吞進去，百病消除。你不要一天到晚賺了錢都養醫生，這是最笨的。

第一個是吃得，第二是睡得，躺下去就不醒人事，頭碰到枕頭就睡著了。我到這邊也是一樣，躺下去就不醒人事。記住，你們要睡覺前，千萬不能帶著煩惱去睡覺。你帶著怨恨、罣礙去睡覺的話，品質會很糟糕。你要高高興興的躺下去睡覺。

第三是做得。事情來了，有勇氣承擔，不推拖，不把責任推給別人，當下把這個事情好好去解決。事情來了能做事，是一種幸運和幸福。什麼人不用做事？生病的人、老人、小孩、神經病的人，那是不用做事。你能做事，身強體健，這是人生最幸福、最美的一件事情。我們講真善美，你能做事就是真善美，因為這是最真實的人生。

最後，很重要的是捨得。人家駡你笨蛋，你笑一笑就好了，你幫我消業障，感謝你。我是從《佛遺教經》得到的感想，它說：「若不能歡喜忍受惡駡之毒，如飲甘露者，不名入道智慧人也。」在座的出家眾要把《遺教經》好好的念一念，其中這一句對我影響很大很大。我們如果不能忍受別人辱駡，不能忍受惡駡之毒，如飲甘露，好像去喝那不死的甘露，那你修道還早得很。

「三從四得」有沒有背起來？三從是從佛、從法、從僧。就是說我們的生命要有崇高理想，要從凡夫俗子變成佛菩薩聖賢，我們生命有定位了，不能再糊里糊塗了。虛生枉死這種人生是沒有意義的，我們一定要從凡夫俗子、迷迷糊糊的人生，轉成清清楚楚、聖賢修道的過程，生命最終的座標就是佛菩薩。每一生每一世我們的智慧福德慢慢的累積，最後成為佛菩薩，你生命一切問題解決了，你不再迷糊了，過去現在未來一切通達了，這是我們生命的一個座標。這就是從佛。

那麼你要成佛的話，你一定要學法，這個法就是《阿含經》裡面說的五蘊、六入、十二處、十八界，這個生命的運作你一定要清清楚楚，時時刻刻靜修、動修、主修、副修你都要清清楚楚，一定到最後照見五蘊皆空，度一切苦厄。這是從法。

那我們的法身慧命就寄託在三寶僧團裡面，法深慧命就在清淨僧團裡面來成就，千萬不要一個人去深山裡面閉關，或是自己一個人，這個不如法，一定要到大僧團裡面，大家互相勉勵。這個就是從僧。

有了生命崇高的理想(從佛)，有佛法來滋潤我們的法身慧命(從法)，然後我們把身心交給常住、龍天(從僧)，這個身心安定下來了。身心安定還不夠，還要吃得、睡得、做得、捨得。這是送給各位──我前世的父母兄弟姐妹。

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喔，多生多劫來我們見過好多次面，這輩子因緣又推在一起了。可是我們覺得很陌生，為什麼？因為我們智慧不夠，一死一生、一轉生就搞得我們迷迷糊糊的。所以各位老朋友要好好珍重，這輩子不好好修，來輩子那是很悲哀。

《阿含經》一再強調很實際的修行方法，不是很遙遠遠在天邊，讓你去臆念、臆想、推測，佛法沒有推測的，它是實際印證，實際你的身心可以印證的，你當下就可以印證，按照正確的方法你當下就可以印證的，不要去想像我們有佛性、佛心。

有人問我：「師父！我去打坐，那個師父說我還沒有見性，還沒見到我的佛性。」見什麼性？見佛性，他問我說佛性是什麼樣子。

各位，佛性是什麼樣子？德融法師，佛性是什麼樣子？(德融法師答：沒有樣子)對啊，沒有樣子，我怎麼去形容！

你先假設有一個佛性，我修行的目的就是見到佛性、明心見性、見性成佛。實在講起來，其實佛性就是空性，佛性就是一切法的本來面目。

諸法的本來面目無以形容，怎麼形容它呢？不生不滅，不垢不淨，不增不減。因為眾生了解一件事情，第一個是從有沒有去瞭解；第二是質量的好壞，好或是不好；第三是數量的多寡。

譬如我們要了解馬佛總會，第一個有沒有這個單位？的確有，有房子在這邊。第二，建築物多大、可以容納多少人、有幾層樓，這是數量的問題。第三，裡面的人向心力夠不夠、有沒有團結一致、裡面的人身體健不健康，這是質量的問題。所以，我們認識一個東西，一定是透過三個條件：有沒有這個實在的東西；有的話，它的數量多少；它的品質好還是不好。

那我們去想像推測我們有一個佛性，我們已經先去假設有一個佛性了，但是在經典裡面是沒有告訴我們去想像我們有一個佛性，這是後代人不得已，講到空性眾生就怕了，就把「空性」這個名詞一變變成「佛性」。有這麼一個佛性的觀念以後，我們就拚命去找這個佛性。差之毫厘，失之千里啊。你先假設有這個佛性，然後我要去找佛性，找到佛性我就開悟了。為什麼我們一直修修不出名堂來？因為我們先假設有一個佛性，這個佛性是光明遍照十方，無所不知，無所不能，具足恆沙功德。真正《阿含經》所講的不是這樣子，叫做「見空成聖」。你破除了我執我見，束縛身心的所有障礙，支支架架全部拆離了，你就揭開生命的迷惘，這個時候你的生命得到大自在了。